结夏

【超煊你】野火 05

卡得不知今夕何夕……我选择放弃纠结逻辑，还是把想到的场景写了，下一更完结（应该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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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时间徐炳超尽量不再接活，但不时还是有之前熟悉的金主来找他，不得不抽身去忙碌。对这片海胡文煊好像比他还上心，泡在徐炳超的住所兼工作室里，几乎废寝忘食地完善每个细节，有时候还是他强制拉着胡文煊走出VR舱吃饭休息。

睡到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。那天徐炳超先行醒来，占了床铺另一侧的胡文煊已经不知何时蜷在了他伸开的手臂内侧，整个姿势近乎倚在他怀中。熟睡的人穿着徐炳超给的一件宽松麻布衣服当睡衣，睡得毫无防备，嘴巴微张，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一部分眼睛，整齐纤长的睫毛下沉睡着一个令徐炳超着迷的灵魂，他忍不住伸出手描摹对方从额前到下唇的弧度。那人恰在此时睁开双眼，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的视线。

这是个生存大于一切的时代，爱情是只存在于旧世界资料里的幽灵，欲望却和走私交易一样泛滥。徐炳超能轻而易举感受到与胡文煊初见时便有的暗潮涌动，然而不知为何没有像过往的经验那样直奔主题，而是小心翼翼又忍不住亲近，像是怕惊飞了一只偶然停栖在枝上的白鸟。

胡文煊不是普通的流浪者，徐炳超从对方随身的武器装备、矫健的身手以及阅历谈吐中都能看得分明，第一次相遇的经历也让他身上充满了谜团。每隔几天胡文煊总要离开一段时间，半小时到半天不等，徐炳超从不问他去了哪。对于之前的短期伴侣徐炳超也并无好奇心，但现在更像是怕打破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，或许当他问出口的时刻就是对方不得不离开的时刻，所以他选择缄默。

但在两人枕前对望的这一刻，徐炳超还是相信了直觉。他盯着那双如小兽般无邪的眼睛慢慢倾下身，等待一个决定他接下来举动的信号。终于，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，停在了一个向下的弧度，暗示着默许和信赖。胡文煊的唇依旧微张，如同诱人的邀请，徐炳超总算如愿品尝到了它的味道。

徐炳超用软毛刷轻轻刷去加工后残留的碎屑，这些天里他一直在忙碌的一项工程终于大功告成。他想象着收到它的人会露出的表情，笑意不经意间攀上嘴角。

进入VR环境后，徐炳超在成片的礁石边缘找到胡文煊的踪迹。胡文煊重新自定义了身上的人物外装，质地轻盈的白色衬衫像一片帆在凛冽的海风里鼓起，没有束结的飘带不住地上下翻飞，整个人像只随时要乘风而去的鸟。徐炳超从后面靠近，默默拥住他，胡文煊动了动，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。两人就这样无言地看了许久的海，徐炳超才终于低下头，埋在胡文煊的肩窝里蹭了蹭：“感觉你像要飞走一样。”

胡文煊没有回应，很快感到徐炳超环在腰间的双臂收紧了些。他无声地叹了口气，这VR系统的细微触觉未免太过真实：“我确实要走了。”

徐炳超静默片刻，松开了手：“去多久？”

胡文煊转身看着他的脸：“不清楚。不过，我不太可能再回到这里了，我不能在一个地方长留，这会让我陷入危险之中。”

徐炳超低着头让眼神藏在了阴影里，轻笑了一声：“那么，你留下来真的就是义务帮我造片海？”

“……我有我的事要做。”胡文煊欲言又止，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见徐炳超咬着牙再无话可说，他从后者身侧擦过，没有道别地离开了。等徐炳超片刻后追出VR舱，已经不见胡文煊的任何踪迹。他茫然若失地走到工作台前，桌上有一朵闪着暗金光泽的黄铜玫瑰，那是他准备送给对方的礼物。徐炳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，忽地拿起锤子，将自己几天来的心血一下砸得面目全非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徐炳超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，近乎自虐地翻来覆去想着自己有过怎样可笑的幻想，又怎样轻易被踩碎。想着想着偶尔能睡着，梦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他的工作室里，他听着对方刷牙的动静都觉得心安。有时候饿得狠了他才起来去找吃的，几口吃完屯的干粮，又再次迫切地躺回床上试图回到梦里。

有一回睡过去的时候，他梦到了胡文煊来工作室第一晚的场景。身形颀长的胡文煊身着紧身黑衣，对现存VR舱的情况侃侃而谈，如数家珍，显然身份不凡。忽然，胡文煊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他：“你想以后都沉溺在里面吗？”

徐炳超一下子醒了过来。他的确是个想要在尘世做梦的人，胡文煊走了进来，于是徐炳超也把他当作了梦的一部分，没料到对方是阵握不住的风。但想要风为谁留驻，是否也是种一厢情愿的妄想？他忽然发现，自己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风。

徐炳超重新进入了这几天刻意逃避的虚拟实境。此时海边的山崖已经不再只有光秃秃的黑色石块，高处长满了绿色的植被，显出勃勃生机。海水呈现渐变的色彩，从岸边到远处蓝色越来越深，但无论是哪一种蓝都纯粹得令人心折。风吹着海水一波波地拍上岸边，堆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。原来昏沉的多云天气被改成了阳光灿烂的晴天，零星的云彩缀在澄澈的天空中。

这段时间里，他和胡文煊对着旧世界杂志里“济州岛，蜜月旅行的完美回忆”那两页纸不知研究讨论了多少回，才有了现在这片美丽的海滨场景。徐炳超还记得当时身边那人认真的表情，他说，海要有凛冽的海风和炽烈的阳光，象征自由与温暖。

徐炳超还是学不会像胡文煊那样亲近水，很少像他那样跳进海水里，所以水中的部分基本都是由胡文煊完成的。想到这里，徐炳超跃入海中，笨拙地向远方游去。反正水里不影响呼吸，他也游得很随意，更多地是想释放一些压在心上的东西。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漫游中，徐炳超忽然发现前方海面上漂浮着一样东西。

TBC